Monday, May 5, 2008

芳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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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看了 芳树吟  之后,发现真的有 醉卧的徐娘昭佩 的图片,就让大家都了解一下这个 非常有个性的,寻求男女平等,追求心中爱情和自由的个性女子吧.心中也想说,如若 徐娘真的不爱萧绎,可以和离,并不需要用激烈的手段,引起独目萧郎的注意和愤慨.

芬芳君子树,交柯御宿园。

桂影含秋色,桃花染春源。

落英逐风聚,轻香带蕊翻。

丛枝临北阁,灌木隐南轩。

交让良宜重,成蹊何用言.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萧绎

 

 

 

芳树本多奇,年华复在斯。

结翠成新幄,开红满旧枝。

风归花历乱,日度影参差。

容色朝朝落,思君君不知.

       唐•卢照邻  芳树

徐娘半老风韵犹存

不怨萧郎眇一目 却笑徐妃半面妆

 

何地早芳菲,宛在长门殿。

夭桃色若绶,秾李光如练。

啼鸟弄花疏,游蜂饮香遍。

叹息春风起,飘零君不见.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唐•沈佺期《芳树》

 

   历史上的徐妃
    印象中“徐娘半老”这个词总是跟“风韵犹存”够成上下句的。其实历史上的徐娘,怎幺说呢,在她老公萧绎笔下是个貌比无盐形比嫫母质比贾南风的狂放恐龙,外加个性鲜明,作风大胆。现将其风韵列举如下,请大家评说。


      梁天监十六年(517年)十二月,出身名门的徐昭佩拜为湘东王妃,出嫁那天,车到半路,疾风大起,拔树毁屋。不久,雪霰交下,帷帘皆白。人以为不吉(册妃跟婚礼之间往往隔着一段时间,但如果徐的婚礼还是冬天的话,其实这种天气很正常)。盖头一揭,她会发现10岁的娃娃夫君,人人称赞的皇家大才子湘东王萧绎原来是个独眼龙,不知小姑娘是个什幺心境?父母大概以为丑乖丑乖的一对,天仙配吧。想不通这对乳臭未干的小夫妻该怎幺过生活,当然等他们的儿子萧方等出世的时候,父亲萧绎已经是21岁的成熟男人了。徐昭佩还生了个姑娘,名叫含贞。想来夫妻间一度还是有些感情的。


     惜墨如金的正史记录,萧绎不好声色,这“不好声色”何解?此君绝对才子风流,不仅小老婆成堆,还曾为了个女人跟亲兄弟萧续大闹一场,最终反目。萧绎善于画画,善画的人审美观都极高的,相貌不佳的徐昭佩自然入不了他的法眼,当得画中美人的是会稽山阴地方一位姓王的小家碧玉(就那位长发将军王琳的二姐)。那正是江南明媚好风景:“紫茎兮文波,红莲兮芰荷。绿房兮翠盖,素实兮黄螺。于时妖童媛女,荡舟心许,……棹将移而藻挂,船欲动而萍开。尔其纤腰束素,迁延顾步。夏始春余,叶嫩花初。恐沾裳而浅笑,畏倾船而敛裾,……泛柏舟而容与,歌采莲于江渚。”(此段节选于萧绎作品采莲赋)透过千年光阴,水乡女儿婉转悠扬的歌声仿佛还溶着清爽的莲香流荡。唱的是“低头弄莲子”吗?不,萧绎说,田田莲叶间,她清歌如水:“碧玉小家女,来嫁汝南王。莲花乱脸色,荷叶杂衣香。因持荐君子,愿袭芙蓉裳。” 萧大才子心花怒放,忙派狗腿子去迎娶。王家媛女却一口否认想攀高枝。狗腿子说:“小娘子休要害羞,王可听得真真切切,‘碧玉小家女,来嫁汝南王……’” 他学起来可走了调,全怪嘴角口水流了太多,舌头得不停舔,眼神还溜溜地顺着女儿家优美的腰肢滑行,噢!别忘了正事,“你们家不是军户吗?拼死拼活,都没个好日子过。湘东王答应,你一嫁过去,便给一家子脱籍。户口军转民。大好机会,千万别错过啰。”王家媛女呜咽半响,想想天,想想地,想想在尔朱荣的铁骑下泡在嵩山洪涛中的父亲,想想一世黯淡终被岁月拖垮的娘亲,想想兄长风餐露宿在营里当差,凛赐微薄,现在还娶不上媳妇,想想弟弟打群架伤了人欠着一屁股医疗费,只好拿他自己的屁股去挨棍子抵债……罢罢罢,红袖决绝一挥,与心上妖童一刀两段:“为了这个家,我也就……”吴侬绵语一箩筐——舍小我顾大局,大忠大孝大明大义——妖童媛女泣不成声。现在傍大款的能找到这么多理由吗?从此王家老小,吃定萧绎,家里还有个小丫头,也进湘东王府给姐姐当工作助理。后来萧绎被西魏俘虏,还向看守要还两个宫人,其中一个就姓王,应该是王妹妹吧(此时王姐姐已死)。末了,南梁落日最后一缕感天动地的光辉,折射着她们的兄弟王琳对萧绎的一片赤胆忠心。不枉萧绎爱王氏姐妹一场啊。


     青梅竹马的老公左拥右抱,留给徐妃满眼寂寞。她可不屑于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妇女斗争,独对良辰美景,自有解忧办法:玉盏金尊,对酒当歌。吐得一塌糊涂,遍身狼籍,任他人云愁雨狠,我自长醉不起。萧绎看她这个样子,越发懒得理睬,二三年才进她的房一次。听说丈夫要来,昭佩特特扮了个酷比王菲的造型:半面妆。这是中国古代著名的个性妆,说来也不难:纤手调脂粉,半张素脸上颜色,一侧望去,玫瑰半含蕾不可方其明艳,剩下半张留其天然之色,小荷初露洗尽铅华。但见镜中人如并蒂花,玫瑰芙蓉,性感清纯,交相辉映。如此简单易行,效果突出,前卫MM尽可模仿。可萧绎不是王菲的fan,不吃这套,知道她讽刺自己独眼龙,气得拂袖而去。


独饮消得几多愁,徐昭佩常拉着无宠的姬妾交杯接坐,同病相怜同相醉。

 
老公不理,徐昭佩自找风流快活。先后搞了三个情人共同反抗封建婚姻的压迫:第一个是荆州后堂瑶光寺的智远道人,而后是片窝边草:萧绎的幕僚暨季江,春宵一刻,季江感触甚多:“柏直狗虽老犹能猎,萧溧阳马虽老犹骏,徐娘虽老犹尚多情。”后世演变为“徐娘半老”的经典名句。不久昭佩又看上了个叫贺徽的美男子,与他跑到荆州普贤尼寺幽会,互通情诗。都说色胆包天,徐娘无颜色,竟然也有傲视王侯的壮士,只为一片怜香惜玉之心,勇于刀尖上滚肉,精神委实可叹。


  徐昭佩闹得这幺不象话,居然没人管。虽说以南朝世风,甘戴绿头巾的男人不是一个两个。可萧绎为人出了名的苛严难缠,也当了睁只眼闭只眼的乌龟。不可思议。难道对妻子毫无情爱的丈夫,连嫉妒都感觉不到了?


   萧绎自有温柔乡,不亦乐乎, 谁想王夫人(王姐姐)不会享福,忽然间死了。荆州城里大街小巷又有了新的谈资:说徐妃妒忌心极强,对得宠的女子“才觉有娠者,即手加刀刃。”真的么?萧绎火冒三丈,简直要向徐昭佩讨命,可一想到儿子,忍了。


   他们的儿子,也就是世子萧方等聪敏好学,年纪轻轻,就撰编了一部《三十国春秋》(专写魏晋南北朝故事的好书,可惜现在只剩下3万4千字的辑本)。得父亲的遗传,他也是丹青妙手,喜欢给宴会上的客人们画写生,寥寥数笔,即成人形,特征鲜明,小孩子一瞧,都能辨别出谁是谁。方等能文亦能武,精于骑射,这点跟当时那些患软骨病的贵游子弟比起来犹显可贵。如此令人骄傲,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得不到爹的宠爱。二人间的的隔膜,自然是那位宝贝母亲。夹在父母之间,方等如履薄冰。王夫人一死,更是不妙,父亲的白眼频频送来,他觉得活着很没意思,写了一篇主题轻生厌世的文章:“人生处世,如白驹过隙耳。一壶之酒,足以养性;一箪之食,足以怡形。生在蓬蒿,死葬沟壑,瓦棺石椁,何以异兹?吾尝梦为鱼,因化为鸟。当其梦也,何乐如之;及其觉也,何忧斯类;良由吾之不及鱼鸟者,远矣。故鱼鸟飞浮,任其志性;吾之进退,恒存掌握。举手惧触,摇足恐堕。若使吾终得与鱼鸟同游,则去人间如脱屣耳。”

 
   爱好老庄的贵族青年们吃饱了撑着慌,发点闲愁也在情理之中。可萧方等这段话,咋就让偶想起了某个的清凉的黄昏中,宿舍楼外水泥地上的那摊子滚热的血?


    太清二年(公元548年),祖父梁武帝萧衍已有80 多岁,感觉自己年数不多了,想再看一下诸位长孙。萧方等从荆州坐船东下,行至半路,下游传来了侯景叛乱的消息。父亲叫他赶快回来。方等却说:“昔申生不爱其死,方等岂顾其生。” 萧绎叹了口气,配给他一万步骑,以增援台城(建康的皇城)。每与叛军交战,方等必身先士卒,亲犯矢石,以死节自任。对死亡的无畏?还是对生命的漠然?展现在将士们视野里的的无疑只是英雄气概。
第二年三月,台城失陷,城外援军自动解散,方等不得不带着人马回到荆州。萧绎看见儿子治军井井有条,很是欣慰。兴冲冲跑到徐妃房里去,说“若更有一子如此,吾复何忧!”徐昭佩心想,还要一个?难道你对我的儿子还不满意吗?一句话不说,哭着回避。萧绎当头被泼了一盆冷水,积攒多时的怒火一下子爆发,唰唰唰写了张大字报贴出去,誓将徐娘的丑闻搞得人尽皆知。方等读了大字报,怀疑父王会废自己,心惊胆跳,无所适从,找不到未来的方向。


    这时候侯景坐定建康,萧绎不去平叛,而忙着打击那些对自己即位有威胁的亲戚。他侄子湘州刺史河东王萧誉不听使唤了,方等主动要求动干戈,去教训这个堂兄弟。父王配给他二万精兵。出师前,方等就对亲信说:“是行也,吾必死之;死得其所,吾复奚恨!”这是太清三年(公元549年)六月,炎热,潮湿,空气闷得叫人窒息,单调的蝉声伴奏着行军的步伐。荆州军行到麻溪,河东王萧誉带了七千人来堵截。不带任何惊奇地,方等战败,掉到水里,一瞬间的清凉,他享受到沁入心的自由,马嘶凄烈,刀鸣槊响,热血出膛的喷射,浊浪中咕咕上升的水泡,具在金光璀璨的日辉中焦炙,蒸发,至于无声。人生的终结是这般淡然,“终得与鱼鸟同游,则去人间如脱屣耳。” 22岁的方等消失在的楚天之下,尸体随水漂了,找不到了。偶有时候想,那只抹去他生命痕迹的手也许就是他自己的吧。


    得到噩耗,萧绎全无戚容,马上把王夫人的儿子方诸捧出来当世子:“不有所废,其何以兴。勿以汝兄为念。”可见这位做爹的全无心肝。方等没了,顾忌也没了,萧绎转身去找老冤家徐昭佩,逼她自己了断。昭佩二话不说,跳进井里,去得干脆!萧绎叫人把尸体捞出来,送回徐家去,叫做“出妻”。一代酷姐最后葬身在江陵瓦官寺。


    另有一种说法颠倒了顺序:方等死后,王夫人暴亡,萧绎归咎于徐妃,下了狠手。


    其实樱桃对徐娘的故事很有想法:究竟有多少是真的?所有一切情节都来源于萧绎之口。最早是大字报,而后是他本人的作品《金楼子》,萧绎此人的可信程度委实难说。(为加强读者对萧绎的认识,本文加了个附件。)偶最不相信的一点便是“徐妃手刃孕妇”,以萧绎之多疑严酷,怎么可能在他眼皮底下出这种血淋淋的事。


    徐昭佩的长像亦叫人犯糊涂,想必不算丑吧,也该放得几分电,否则在湘东王一只锐眼之下,怎会招来三个家伙飞蛾扑火?偶以为,所谓“情人眼里出西施。” 反过来萧绎烦她,便是 “仇人眼里出东施”。就像章子仪刚出道时大家都说她清纯美丽,现在却有人骂她难看,关键因为戴了有色眼镜。事实章小姐人物还是蛮标致的。


    没准她的绯闻本身就是莫须有。所谓 “家丑不能外扬”。很难想象,丈夫会把妻子红杏出墙的事传得满城风雨,却迟迟不去处置她。刀尖上滚肉的壮士完全可以是萧绎屈打成招的嘛,刻意搞臭她名声,为自己杀人找借口。


    话说回来,咱们所熟悉,所习惯的所谓古人思维方式其实都基于明清时代的道德标准。南北朝时的大脑出人意料的地方多着呢!当时的社会风气么,呵呵……姑且信萧绎一回。信不信都由他,反正都是进了正史的,往事越千年,徐娘变成一段历史,还是变成一段传说,这有什幺区别。偶没理由全凭胡思乱想去给她翻案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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